“舒意,你认为自己很清高吗。”灯光浓稠聚焦,遮得他一双眼睛朦胧神秘,“陆家这八年救济了你们母女几百万,是陆家养大你的,你父亲遗留的所有麻烦后患,也是陆家解决的。”
舒意低着头。
走廊的声控灯一下明,一下灭,他的影子一下清晰,一下晦暗。
陆沉景骨子里有一种成熟桀骜的质感,功成名就的社会地位和家族权力令他睥睨众生,舒意迷恋过他二十多岁的意气风发,更迷恋他岁月沉淀后的英气,硬朗,无畏。
他将那支烟塞回盒里,走回来。
“你的清高一文不值。”他字字刺心,“清高需要资本,你有处理一切问题的资本吗,你负担得起你母亲的生活和你的天灾人祸吗。现实是你那晚根本走不出局子,马明昭会让你脱光了跪下爬,他不签谅解书,你知道付出什么代价吗?”
陆沉景和她咫尺之遥,清晰闻到彼此呼出的气息。
他是薄荷牙膏的甘冽,她是化妆品的香腻。
冰凉的味道刺激得她清醒了一些。
“你的青春会在监狱里枯萎,腐烂。”陆沉景抚摸她肩头的长发,一缕缕捋向后面,直到露出她完整的耳朵,他挨上去,温柔而带剧毒,“马明昭收买了在场的证人做伪证,没钱没势的你连倾诉真相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舒意哽咽,“我慢慢还。”
陆沉景微微后仰,错开距离,注视她。
“钱我慢慢还你,还陆阿姨。”
他拧眉。
“舒家欠下的人情...”舒意哭腔越来越重,越来越难以抑制,“陆家想要联姻笼络,我可以去,老一点,我也接受。”
陆沉景平静的面目涌起一阵波澜,捏住她的脸,一寸寸收紧,“宁可拿自己偿还陆家的恩情,对吗。”
舒意清楚,他有半句话没说。
——宁可稀里糊涂嫁陌生男人,不肯求他,不肯跟他。
她自己不晓得究竟执拗什么,跟了陆沉景,的确不用再辛苦,钱,快乐,自由,应有尽有。
除了名分。
也许,还除了爱情。
只有男人和女人的情欲。
可舒意在意的,又偏偏是爱情。
名正言顺的爱情。
跟了他,会被包养的名义粉碎。
会惊动他的圈子,惊动陆家,惊动学校...
陆沉景这时接了一通电话。
是行政助理打来的。
“陆总工,您的父亲在办公室等您,是局子捞人那件事。”
舒意一震。
心慌的不行,撩眼皮看他。
陆沉景眯了下眼,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深沉了,“我回公司要一小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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